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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(1 / 2)

“难道殿下是想要斩草除……”那人心一惊,陡然住了嘴,“殿下就不怕时倾尘知道吗?”

“知道?知道什么?”李元芳勾了勾唇,“等他知道的时候,人早就已经死了,他只会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,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动了手脚?天澜是个痴情人,只要沈衔月一死,他这一生,都不会再有妻妾,也就更不会再有子孙,他就可以全心全意为我所用,为大徵所用。”

北凉。

老柘叶黄如嫩树,寒樱枝白是狂花。

天气怪得很,一时冷,一时暖,一时落了雨,一时又刮了雪,反反复复,总没有个晴天,在叶三郎的精心照料之下,沈衔月的身子一点点好了起来,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,明明这一场仗,时倾尘都已经获胜了,他为什么还迟迟没有消息递回来。

这日,叶三郎有些生意上的事情,急需出门一趟,郎中说,沈衔月胎象已稳,这让他的心里安慰不少,嘱咐了侍女和随从两句,匆匆忙忙,策马而去。

大漠之地多黄沙,沈衔月本来是想出来透透气,才走了没两步,就被烟尘呛了回去,她回屋坐下,正要斟茶润润嗓子,发现瓷盏之下似乎压了个东西。

沈衔月环顾四下,哪有半点人影,她悄悄揣了信函,趁着伺候的侍女不察,展开来读,这一读,却是让她唬了一大跳。

这封信函是青崖写的,里面说,时倾尘身陷囹圄,性命垂危,明明是立了大功,却要被当作佞臣贼子处死,迫在眉睫,为今之计,只有请她回长安走一趟,因为她太傅之女的身份,若能为时倾尘辩护脱罪,或许还有一二分可救。

沈衔月紧紧攥着信函,扯出一丝丝褶皱,才下眉头,又上心头,她只觉得腹中孩儿似乎也不安了起来,这一下,更让她手足无措。

一孕傻三年。

不是白说的。

沈衔月担心时倾尘的安危,再想想叶三郎此前吞吞吐吐的模样,更对这封信函深信不疑,当下就支开侍女随从,按照青崖所说的时间地点,召见了他。

来人,确是青崖,他告诉沈衔月,他已在郊外备了车马,随时便可启程,只是他也说,如今时倾尘处境危险,即便沈衔月回了长安,也未必能救得了人,正所谓,欲拒还迎,以退为进,青崖知道,如果一味劝她回长安,反而容易引起她的怀疑,还不如假借少主的叮嘱,消了她的疑心,果然,她听了这话,更是深信不疑,当下便要启程。

她,要去救他。

长安。

大明宫。

灯火葳蕤,寒凉彻骨,李承赫冠冕齐整,扶阑而立,他的祖父就是用这一招逼得彼时的皇帝退了位,他不曾料到,有朝一日,这一招也会落到自己的身上,他更不曾料到,这个人,会是他又怜又愧的儿子,他生性多疑,臣子、妻妾、儿孙,他都是有所防备的,唯独对这个幼时失去生母,少时为救自己毁了容颜的儿子多了几分怜惜。

李承赫永远不会明白,五岁那年,李元芳就已经因为母妃之死恨上了自己,而后的救驾之功,容颜尽毁,不过是李元芳的绸缪与算计罢了。

是啊,他可以算计自己的女人,为什么这些女人生的孩子就不可以算计他呢,他忘记了,这些孩子身上流的血脉,他不过占了一半而已。

另一半,他不敢想,更不愿想。

在李承赫的心中,天下女子大抵分为几种,容妍貌美者可作花瓶摆设,温柔和顺者可作衣衫裘衾,家世显赫者可作青琐丹墀,善操剑戟者可作女墙盾弩,桀骜不驯者可作儆猴之鸡,体魄强健者可作绵延之器,凡诸女子,不过是他玩弄帝王权术的手腕罢了。

直到李承赫遇到了慕容蝉。

顾盼遗光彩,长啸气若兰。

李承赫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,她的胸襟,她的才情,她的谋略,她的果敢,都让他自愧弗如,望尘莫及,彼时,慕容蝉为护大徵子民安宁,率领建安盟的人马远赴北疆,她与燕王时玄朔同袍杀敌,生死与共,结下了坚固的友谊,李承赫不知道自己是几时动的心,可是,当他看见慕容蝉和时玄朔二人把酒言欢的时候,他的心好痛,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。

不知不觉间。

已成长江水。

从小到大,李承赫鲜少有犹疑不定的事情,可是这件事,他却是思忖了许久,旬日之后,他找到慕容蝉,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,还没等慕容蝉拒绝,他说了这样一席话。

“阿蝉,我知道你同玄朔有情,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他是大徵的肱骨之臣,你是江湖的建安盟主,你们两个若在一起,将会掀起多少风浪,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丧命,像我们这样的人,儿女私情注定应该排在家国大义之后,你说,是不是?”

慕容蝉闻言,笑了一笑,折身策马而去,轻亮的声音响彻云霄,“先把这场仗打完再说。”

李承赫原本以为此事告吹,还暗暗恼悔了一阵子,后来,他们打完仗,一道回了长安,他永远记得,那一日,星桥火树,红莲万蕊,他们一同从庆功宴出来,慕容蝉还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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