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sp;从前他希望能看到宗策对自己笑,后来这个愿望实现了,但殷祝却发现,他干爹就算是笑,也是短暂的。
&esp;&esp;犹如焰火般一闪即逝。
&esp;&esp;放在现代,这大概是很多二十来岁小年轻追求的忧郁气质。
&esp;&esp;但他们是非主流的无病呻吟,生在乱世的宗策的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想,却都是深刻入骨的苦难。
&esp;&esp;这是个英雄横死、良善有罪的时代,甚至就连殷祝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能够改变多少。
&esp;&esp;或许他也会和无数试图为了山河溅血的人们一样,功败垂成,成为历史的车轮下一只比较大的蚂蚁。
&esp;&esp;但无论如何,他希望宗策的命运不要再像历史上书写的那样,每一笔都带着万千生民的淋漓鲜血,最终只能以遗憾作为句读。
&esp;&esp;宗策微微摇头。
&esp;&esp;“策其实很喜欢雨天,”他说,目光依旧望着远方,“每逢大雨,总给人一种,天地间都被涤荡清白干净的错觉。”
&esp;&esp;殷祝注意到,他用的是“错觉”,而非感觉。
&esp;&esp;“只是策在想,前不久新都刚死了那么多人,尸体横陈遍地,一场大雨之后,所有角落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,仿佛这些人活在这世上,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。”
&esp;&esp;宗策看向殷祝,平静道:“或许有朝一日,策也会如此。”
&esp;&esp;“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
&esp;&esp;殷祝下意识道:“你就算死了,也会有无数人记得你的功绩和姓名,不仅如此,后世史书也会铭记你的故事,怎么可能一丝痕迹留不下?”
&esp;&esp;“是非功过,后人评说,”宗策笑了笑,“功臣也罢,佞臣也好,策都不在乎。”
&esp;&esp;“可我在乎!”
&esp;&esp;殷祝脱口而出。
&esp;&esp;宗策看着他,殷祝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暮色下犹如燃烧的星子,倒映着他怔忪的神情。
&esp;&esp;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心绪,喉结滚动,抬起手,脑海中只有一个迫切的冲动:
&esp;&esp;想要不顾一切,把面前这个人拥入怀中。
&esp;&esp;此生宗策从未奢求上天赐予他任何,他想要的都会自己去争去夺,可唯有这个人……唯有这个人……
&esp;&esp;如果世上当真有神明,他想要不顾一切地乞求祂,让他永远年轻,永远健康,永远意气风发。
&esp;&esp;屋檐下挂起的灯笼摇曳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。
&esp;&esp;无情的大雨自云端倾泻而下,带着丝丝凉意的水雾弥漫在阶上,却浇不灭宗策心中的滚烫。
&esp;&esp;他最终还是没有放任自己的妄念。
&esp;&esp;只是伸出指尖,细致而温柔地拭去了挂在殷祝鬓角的一颗雨滴。
&esp;&esp;“天凉,回去吧。”他低声说,“该就寝了。”
&esp;&esp;作者有话说:
&esp;&esp;殷祝:潇洒一条单身狗,追星中,勿cue
&esp;&esp;宗策:假如你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……
&esp;&esp;第44章
&esp;&esp;“啊,对,是该睡觉了,早睡早起身体好。”
&esp;&esp;殷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看着他干爹的脸发呆了一会儿,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,“你今晚睡哪儿?”
&esp;&esp;他望着夜色下连天的雨幕。
&esp;&esp;这雨下得这么大,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。
&esp;&esp;宗策:“策听陛下安排。”
&esp;&esp;这可叫殷祝有些犯难了。
&esp;&esp;按照他原先的想法,真正的好哥们就要睡一被窝。
&esp;&esp;但他跟他干爹目前的关系比较复杂,显然不适用这个道理。
&esp;&esp;傻乎乎跑到他干爹床上的蠢事,干一次就够了。
&esp;&esp;“朕叫人把偏殿收拾出来?”他试探着问道,又怕干爹觉得他怠慢,赶紧补充道,“就是朕寝殿边上那间,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。”
&esp;&esp;见宗策点头,殷祝立刻唤来宫人,叫他们仔细打扫,还叮嘱宗策:“要是缺什么就跟外面人讲,或者到旁边来找朕。”
&esp;&esp;“多谢陛下。”
&esp;&es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