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步步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思维走,该哭还是该笑,该痛苦还是该难受,他每个时机都找的很好,找的越好越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。
我好像不正常。
他绝望地发现了这一点。
然而,就在今晚,他的舅父——算了,还是叫卫道月吧——告诉他,你体内被你母亲放了一样东西,那样东西导致你不算是个完整的人了,他听了后的第一感觉,居然是欢欣鼓舞。
原来我不是人,所以我压根不用纠结自己不像人的事。
他感到愉悦,但又很快再次灰心丧气起来。
因为青遮是人。青遮会不会不愿意接受一个不是人的怪胎跟在自己身边呢。
褚褐惴惴不安,毕竟青遮对他来说是极其特别的、很不一样的存在,在青遮面前,他感觉自己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是真实的,都是发自内心的,都是属于自己的。
我属于青遮。我得待在青遮身边。哪怕,绑着他。
褚褐拿头蹭了蹭青遮的掌心,他知道青遮喜欢他什么样子,所以尽力去做——不是讨好心理,绝对不是——尽管他现在十分想摒弃这副乖狗狗模样,然后对着青遮那段白得耀眼的侧颈狠狠咬下去,最好咬出血,最好能看见青遮因为疼痛变得苍白的脸,听见青遮因为疼痛发出细微呻吟的声音。
反正他是个怪胎。他不是人。褚褐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自己有时候对青遮不自然的各种欲望,不止是情欲,还有难以启齿的杀欲。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。
“青遮,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,对吗?”
“是。”
青遮揉着褚褐的头发,像以前无数次回答的那样。
“我们永远不会分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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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色的漩涡散发着不详的气息,韩众在它前面徘徊了很久,走一步腿颤一下,最后想想进去之后自己能得到的东西,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,踏了进去。
一阵天旋地转后,他掉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,来不及爬起来,他顺势跪好,恭恭敬敬朝着上方黑漆漆的地方叩头。
“参见长老们。”
“一个炼虚期的小儿?”苍茫茫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,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回长老的话,属下是卫道月大人的人,偷了道月大人的令牌冒死进来向长老们禀报要事。”
“原来是道月的人。”一股威压从天而降,直接将韩众死死钉在了地面上,“卫道月那小子不行啊,怎么教的手下,连这种重要的令牌都能被人偷走?”
韩众知道,对于长老们而言,他只不过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,所以需要尽快向他们证明,自己是只有用的蝼蚁才不会血溅当场。
“长老!属下是有要紧事向您汇报,才冒死前来的!”韩众头抵着地面,高声,“道月大人,恐有叛变之嫌!”
施加在身上的那股威压消失了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
韩众的头终于可以离开地面了,他颤着手抬起上半身,整个后背都汗涔涔的。
“道月大人,最近一直和一个人频繁的见面,还带他去了为罪人们行刑的提香阁。”
那道声音听了一半就没兴趣了,“他想和谁见面是他自己的事情,你就只想告诉我们这些?”
“不不不,长老们,道月大人一直见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,他是——”
韩众咽了咽口水。
“含芙大人的孩子。”
“卫含芙?!”
整座大殿开始震动,扑簌扑簌掉着尘土,夹杂着长老们高声的怒斥:
“那个女人是叛徒!”
“贱人!”
“如果不是她,我们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被动的田地!”
“杀了她!”
“杀了她!”
等一道道声音平息下来后,最开始那道和韩众对话的声音说:“……你是个好孩子,那么,告诉我们,卫含芙的孩子叫什么名字?”
得到了夸奖的韩众欣喜若狂,膝行着往前,“褚褐,叫褚褐!他是从青梅村出来的,是不周山的弟子。还有,他身边还跟了个炉鼎,那个炉鼎很是厉害,修炼的功法是大荒西楼的磷罗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