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很好也很遥远的畅想,两个人聊起来便止不住,一直到苑之明不知道想起什么,扑哧笑了一声。
“如果今天你说的这些,被路西法听到”,他解释说,“他可能会对你改观很多。”
“他对我改观?”李一恺瞬间不高兴:“他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?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他?”
苑之明“哎呀”一声,“他不是针对你,只是不喜欢资本市场这些相关的……”
李一恺冷笑:“不喜欢?那怎么也没有见他去荒野生存?他们这些人只是嘴上说着不喜欢,吃穿用度花钱的时候怎么不想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好了,停!”
苑之明很后悔,也为自己还是没摸清李一恺的炸毛点而懊恼。
“别管他喜不喜欢,我喜欢你,我最喜欢你了”,他翻身撑起来,从上而下看着李一恺,亲了一口又说:“这还不够吗?”
李一恺脸色好了点,但是依然绷着嘴角,别别扭扭地:“不太够。”
“那……我爱你?”
“这是个疑问句?”
“不是不是”,苑之明俯身扣着李一恺的手,两只戒指碰在一起,他把李一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,认真郑重地说:“我爱你李一恺。”
“别生气了”,他嘴唇在李一恺脸上蹭蹭:“我们都好久没有不在医院陪护、不打视频电话,像这样躺在一起聊天了,不许浪费时间生气。”
李一恺被他蹭得发痒,忍着笑躲开:“那就继续聊天,你现在在干什么?”
“不可以吗?”苑之明解着他的睡衣扣子。
“你爸在隔壁房间……”
“他早就睡着了。”
“苑之明”,李一恺无奈地抓他后脖颈,把人从自己锁骨间提起来:“你怎么一点都不……不难为情呢?”
“这有什么难为情的?”苑之明坦然得很,又问了一遍:“不可以吗?”
李一恺没说话,也没动。
僵持之间,苑之明忽然想起什么,他低头趴在李一恺身上,乱糟糟的卷毛拱了拱,在他耳边叫了一声。
“你给我闭嘴”,李一恺压低声音骂他。
“哥哥”,苑之明的声音没完没了地叫了好几遍,嘿嘿地笑:“李一恺你起反应了,原来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啊。”
“滚,我刚刚就起反应了。”
“那还不让我?”
“……”
李一恺难得被苑之明拿捏住,耳朵立刻红了。
“那你轻点”,他伸手关了灯,“不许出声音。”
“是你不要出声音”,苑之明一边磨牙一边说。
……
月色笼罩在院子里的栀子树上,白色的光与白色的花瓣融为一体,花香顺着月光蔓上夜空,这个夜晚浸满了馥郁,难以分辨究竟来自何处。
第二天,这个世界还是在缓慢曲折地变化着。
寥寥几个学生的发言很快被古长风“信徒”淹没;
几天之后,王大启在接受访谈时,夸赞古长风一直乐于挖掘和提携新人;
没多久,又有人挖出苑之明过去的经历——频频被展馆拒绝,一直到《拥抱的温度》才崭露头角……像是完全借着古长风的帮助,他才能被人注意。
没有多少人真的关注他的其他作品。
一直到两周之后,大学生艺术市集在北京开幕。
是一见钟情
袁茗烟遗留下的画作有六十九幅,其中十八幅曾经被古长风用作二次设计。
苑之明把它们一一扫描到电脑上做精准复原,再次创作,立体建构。
当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时,是在那座曾经为“刨冰”准备的沉浸式展厅里,命名为《原本面貌》。
李一恺是它完成后的第一个参观者,进入不足三平米的空间,先是被满眼潦草的文字包围,像是那些报刊和网络的评价变成了实体,充斥眼球——“发人深省”、“故作标新立异”、“当代艺术不可或缺的尝试”、“chese art new era”、“credible”……